独执偏见,一意孤行。

【盗墓笔记】【瓶邪】山野诡闻—墟市

①深夜更新。

②本来想万圣节写完发了,拖到现在,本来还打算再拖,但一想这也过于不靠谱了Orz。

③所以两次更新的容量一次发掉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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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前我和闷油瓶去了趟江西——我在那边买了片油茶园,过去做做安排——回来的时候拎了三桶茶油,到了市里又买了些东西才往山里走。深秋时节天暗得挺早,等我们回到村子里几乎已经全黑下来了。

        我刚把车停到自家院里拔下车钥匙,车窗外边就从下探出个脑袋,耳朵往后贴倒,爪子还扒在车窗下沿,挠了挠玻璃。我刚按下车窗,狐狸就立马挂了上来,紧接着我们两个同时问对方“你没什么事吧?”然后同时懵逼,面面相觑;坐在副驾驶上的闷油瓶叹了口气,开门下车,狐狸浑身哆嗦一下,“噌”地钻到了梧桐树后边。

        闷油瓶把我从车上拽下来,按到院子里的躺椅上,然后进屋开灯,但也没马上出来,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狐狸在梧桐树后探头探脑,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溜到我对面的小板凳上坐下来。平常日子狐狸来找我都是捡着闷油瓶不在家的时候,所以今天这么突然造访还真是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何况这劈头第一句话问我有没有事,他总不见得专门跑过来送我包溜溜梅。

        “今天什么日子知道么?”狐狸拖着板凳往前蹭了蹭。“今天?”我想了想古今中外也没什么节,就信口胡扯,“今天是个……好日子?”狐狸翻着白眼,让我再想,我头都快秃了又憋出句:“村里赶集。”就这回答,狐狸居然一拍爪子:“对呀!乙未阴,沙中金,又赶上收日,做买卖的大好时辰啊。所以今天晚上,我们也有集会。”我听了还是有点迷糊,妖精集会这种事情虽然有趣,但我这八字是什么情况狐狸也清楚,这怎么还故意跑过来告诉我了?不过现在我可是惜命得很,得多活两年陪着老伴,做事之前深思熟虑,可不是当年那种遇事不管能不能解决,只要感兴趣就傻逼呵呵往前冲的二愣子。

        “你别乱想啊,我就是来提醒你一句,今天晚上无论如何,天塌地陷都别往西山走。”狐狸说着指了指西山的方向,“集会嘛,谁知道来的是些什么牛鬼蛇神,可不是所有的灵都对人类抱有善意,按照我这几千年的经验来看你小子很危险啊。”“放心放心,我今天开车累得要命,你要是不来跟我逼逼我这时候都睡着了。”我揉了揉额头,狐狸见状摆摆手:“我也就是来提醒你一句,你自己小心。早点休息吧,我得回去当街道管理了,翘班太久被发现就嗝屁了。”说完一溜烟消失了。

        我起身上楼,卧室里开了盏昏暗的灯,闷油瓶应该是刚从浴室里出来,身上带着温暖湿润的气息,正在铺床。我进到浴室花了十分钟洗了个战斗澡,想要赶紧钻进被窝里好好睡一觉,出来的时候闷油瓶已经躺在床上了,可窗帘却没有拉上。这让我有些奇怪,闷油瓶应该是不会忘掉这个的;走到窗边我忍不住往西山的方向看了看,并没有月亮,山里一片昏暗,和平时相比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也看不出什么妖气,不过讲道理要是我真能感受到妖气,那下地可就太方便,开棺都不怕撬出粽子了。

        正当我打算拉上窗帘,下面似乎有人路过,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小孩子口齿不清的说话声。我仔细一看,发现有个老太太抱了个小姑娘在外面走了过去,那个小姑娘我是认识的,小名叫乐童,离开雨村去江西之前还参加了她的周年宴席。乐童出生后一家子迎来了四世同堂,家里人都欢喜得紧,怎么大半夜被抱出来了,何况这老太太我看着实在面生;她太爷爷周老爷子在村子里颇有名望,我们仨刚来雨村的时候受了他不少照顾,是我们在村子里最早相熟也是关系最好的。

        我感觉有些不对劲,第一反应是怀疑该不是有人偷小孩吧,于是拉开窗子往下喊了两声,但无论是小姑娘还是老太太都没有注意到。闷油瓶走了过来,站到我身后,我给他指了指那一老一小,他把手机递给我,说打电话问问小姑娘家里人。我打通了周老爷子家的座机,响了很久也没有人接,也许是家里人都睡了,但马上那两人就要走出视野,实在让人放心不下,就随便抓了两件外套,一件扔给闷油瓶,拉着他直接从窗口跳了下去,跟上了前面的身影。

        无论速度快还是慢,我们和那老太太的距离似乎根本没有变过,而且他们正是往西山的方向去的。即使闷油瓶抓着我的手,温度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我还是有点慌了,这期间我一直在打电话,祈祷着这千万要是幻术,我好调头就回家,大被蒙过头,就算外面敲锣打鼓也不管了。当电话终于被接起来的时候,我用尽量冷静的语气让电话那边小姑娘的爸爸去看看她还在不在;那男人脾气不错,没骂我两句然后挂了电话,嘀嘀咕咕地去看了看,然后传来了惊呼声。我心里咯噔一下,刚想再问他几句,手机里却突然被电流杂音占据,看了看通话显示,已经变成了乱码。

        闷油瓶这时把我拽停了下来,我抬头一看,前面已经没有人影了,四周非常安静,连虫鸣都没有,只能听见风吹树叶的响动;而让我真正有些恐惧的是,有一轮下弦月高悬在空中。我有些茫然地回头看着闷油瓶,他静静地望我,随后抬眼向着前方:“要去看看么。”顺着他的目光,我在一片黑暗阴影中发现了盏灯笼,高高挂在树梢上,像是某种标志。

        这片树林里开始渐渐有了声音,灯火次第亮了起来,蜿蜒成一条缓缓流动的河流。我缓缓吐出一口气,手上换了个姿势扣紧闷油瓶的手,向着那片灯火走了过去;闷油瓶走在我前方小半步的位置,这样我不需要转头,余光就可以看到他。林子里的灯光仔细看来有两种样子,一种颜色是暖黄的,另一种则发蓝,每盏灯外面悬浮着几圈图腾样的花纹;虽然我没有看到任何买家或者卖家的影子,但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相当空灵的声音,嘁嘁喳喳的,像是嘈杂的人群,却找不到任何有意义的音节,而且总感觉四周密密麻麻布满了视线。

        我和闷油瓶在树林里漫无目的地转着,想要找到小姑娘的影子,但我心里也没什么底,毕竟如果真的是非人生物带走了她,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找,只能寄希望于狐狸能出现帮帮忙。我在看周围的灯时,闷油瓶突然往前一步,把我往后拉了拉,遮住我半个身子。

        前面有个身影走了过来,动作轻灵,头上戴着斗笠,有薄纱罩住了全身,挑着青色的灯走到灯下,灯便会慢飘下来;身影伸出手碰触到悬浮的花纹,然后走向下盏。身影似乎是注意到了我们,但应该只是看了几眼,并没有太过在意。在原地站了会儿之后,周围挑着青灯的身影多了起来,却并不是同一个——他们走路的方式和碰触灯的方式是截然不同的。

        “嘿,你们是怎么进来的?”身边传来个细弱的声音,我低头一看,也是个挑着青灯罩在斗笠下的身影,不过高度只到我腰的位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老太太抱着小姑娘经过啊,我们是跟着她们进来的。”我转向那个身影,压低声音问。面前的身影似乎并没有在意我说了什么,只是仔细打量着我,然后转向了闷油瓶,突然很惊恐的样子,往后退了几步跑开了。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刚想调戏闷油瓶两句亲和力不行的时候,狐狸的声音绝望而无奈地响了起来:“老天,我不是跟你说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吗?!”“我也不想啊……”我四处看了看,找到狐狸,跟他说了情况,但他看起来表情有些严肃:“不……除了你们,集市场里没有其他人类……整片西山里也没有。”在狐狸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四周细碎的交谈声戛然而止,灯火一盏接着一盏灭掉了。好像有些不能理解的事情正在发生,我下意识地紧靠着闷油瓶,实际上我已经冷得有些失去知觉了。

        接下来不到半分钟内发生的事情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甚至后来的日子里在我梦里出现了很多次。狐狸四肢着地,身形开始变得巨大,肩高已经超过了我,颜色也愈加火红,金黄的眼睛闪闪发光,他在原地转了一圈。林间最高的那棵树顶,出现了只狮子大小的黑猫,绿莹莹的眼睛和他身后的下弦月亮得不分伯仲;他仿佛羽毛一般,连最细小的树枝也没有压弯。狐狸踏着树木冲过去,像是团不断向上燃烧的火焰;黑猫原本想要离开,却被嘶吼吸引了注意,回头看了一眼,但没有在狐狸身上做过多的停留,视线突然落到我身上。我没办法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究竟是什么感觉,连呼吸都有些滞涩。黑猫在同一根树枝上灵活地旋转过来,似乎有瞬间的犹豫,随即伏低身体蓄力,直接向我扑了过来,尖利的牙齿和爪子闪着寒光。

        在我能做出任何反应之前,闷油瓶站到了我面前,那时我还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但从进入树林以来的异样感突然潮水般消失,那轮下弦月也像是滴墨入水,散得无影无踪。黑猫在空中极速扭转着身体,周围的树枝噼里啪啦地断裂着,最终在离我十多米的地方落地,迅速跑开了。这时狐狸才从树顶落下,嘴里叼着熟睡的小姑娘,缓步向着我和闷油瓶走过来,前肢弯曲将她放在地上,接着迅速转身朝着黑猫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我这时候终于有了感觉,把闷油瓶扳过来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发现他的右手在不断往下滴血。来不及多想什么,我把他的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抱起小姑娘,便跟着闷油瓶回到了村子里。村里气氛有些紧张,街道上有不少人,都在打着手电寻找着;我把小姑娘交到她爸爸怀里,简单地解释成人贩子偷小孩,然后赶紧回家给闷油瓶处理伤口——我感觉那样的出血量有问题,实在不行得赶紧去医院。

        伤口清理出来之后,我发现闷油瓶是在手腕动脉上的位置咬出来的,血流得根本停不下来;但他自己却并不紧张,似乎对处理这种伤口很在行,有条不紊地告诉我该怎么做,甚至还有心思摸摸我的头让我放松一点。等到伤口处理好之后,我松了口气,这才觉出手抖得要命,全身都软绵绵的没有力气,直接趴在了闷油瓶腿上。等缓过劲来,我跟他说就算知道这样有用也别下嘴这么狠啊。“我不知道。”闷油瓶沉默了一会儿,“但我只能这么做。”

        过了四五天,狐狸又过来找我,还带了一堆山货,十分抱歉的样子:“真是……不好意思把你们卷进来了。”我跟他讲不要紧,顺便打听了那只黑猫,我对他有些耿耿于怀。狐狸纠结一会儿,还是告诉了我。

        非人类集市上的交易通常是不会公开示众的,他们一般藏在树冠上聊天,因此牙商——也就是掮客,那些挑着青灯的的身影——是很关键的一环。黑猫也是个牙商,却荤素不忌毫无规矩,不但所有集会都驱逐他,而且也早就被列在了非人类的追杀名单上;可话是这么说,但黑猫站在光影的交界处,是个奇异的平衡点,所以永远有庇护所,狐狸也没有想杀他,不过是赶走罢了。“他是……做了直接的卖家?”我想到被偷的小姑娘,这么问了一句。狐狸顿了顿,神色复杂:“不,作为牙商他一直没有越过界。偷走那个小姑娘的,是她早逝的曾祖母。”我一时间张口结舌,狐狸补充道:“所以我对人类真的很感兴趣。”

        这时闷油瓶端来了茶和绿豆酥,狐狸没有像以前一样溜走,但还是有些紧张,颤颤巍巍接过闷油瓶倒的茶,说了好几句谢谢。我啧啧两声,说好好的狐狸,怎么一脸狗腿子样;狐狸把那杯茶“吨吨吨”灌了进去,放下杯子走到门口才回身一本正经地说:“按照你们的说法,狐狸本来就是犬科。”说完立马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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