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执偏见,一意孤行。

【盗墓笔记】【瓶邪】无人区(十四)

①为了凑个舒服的十五,疯狂截多了字数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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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醒过来时,首先苏醒的是听觉,有火燃烧时噼里啪啦的声音;我尝试着动了动胳膊,发现有些束缚感。再次睁开眼睛,视线聚焦后眼前是闷油瓶的脸,暖黄的火光映在他眼底——他大概是在盯着旁边的炉子发呆;我身上裹了张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毯子,正躺在他怀里。我挣扎着想要起身,闷油瓶扶了下我给了个着力点,坐起来后喘了两口气,扯下身上的毯子时才发现连衣服都给换了,变成了一套样式老旧,颇具八十年代风格的大衣,他身上也同样是差不多款式的衣服,我们本来的衣服就搭在旁边的地上。

        本来我想问这又是个什么情况,张嘴却抑制不住地咳嗽了起来,嗓子里一股腥甜,胸口有些钝痛;闷油瓶拍着我的后背帮我顺气,胖子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蹲在边上瞅着我。我一时间也不敢再说话,气还是有点虚,便撑着闷油瓶的肩站了起来,活动活动身子,往四周看了看。周围已经完全没有被水淹过的痕迹了,只有还带着湿意的头发能证明刚刚并不是幻觉;现在这里竟然有了点生活过的痕迹,摆了几张桌椅和柜子,桌子上甚至还放了一沓信纸、钢笔和墨水。

        “小哥刚刚说这里大概是操作员的工作间,所以几个柜子里都是些生活用品。得亏是到了这边来了,不然非给冻死不可。”胖子站到我身后,踮起脚前后晃荡着。我拿起那一沓信纸看了看,全是空白的,连个笔印子都没有;钢笔我看不出是什么牌子,但吸墨方式相当老旧,从笔尖磨损程度来看应该是用了很久;那瓶墨水是英雄牌的黑墨水,已经用了小半瓶。这真是够专业的,几乎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留下来。

        我清了清嗓子,总算能说出话来了,只是声音有些细弱:“我晕了多久?”胖子似乎也不太明白,看了看一边闷油瓶——他从我站起来就一直跟在我后边。闷油瓶道:“一个轮换。”我耳朵捕捉到一个新鲜的名词,有些好奇地歪过头看他,他盯了我两秒钟才继续说:“空间切换一次。”我哦了一声,却依旧看着他,希望得到更多解释,因为闷油瓶在某些方面挺老派,他从来不是个会自造词语的人,用的所有专有名词都是现存的,所以这个名字一定有渊源。果然闷油瓶轻轻叹了口气,又说了些东西。

        简单来说这算得上一种考试,是张家小孩在放野之前最重要的考试之一,进行的次数是根据个人能力决定的,空间切换一次称为轮换,全部切换一遍称为循环。张家习惯在构建出来的小空间里安放各种机关和陷阱谜题,但最重要的是个整体思路,最终目的通常是拆除某样东西。闷油瓶倒是没怎么经历过这个,他毕竟不是正规传承,除了刚需的东西之外,训练方面的事能知道原理已经算是相当好学了。

        这个“考场”其实做得相当正统,像是之前那种水淹的致命状况,持续的时间实际上只有五分钟多,可能就是保留了当初张家“布置考场”的习惯,也能看出来这个叛徒原本在张家的地位不低,至少是个教官;但这里却仍然处处透着尽力而为的感觉,最明显的就是空间构造其实只有几个,从在宾馆里的那一通电话可以判断整个循环只有不到三小时;另外不太明白的一点就是我们现在头顶上的那些洞穴——只要从那里出去就可以很简单地逃离,而张家原本的考场是全封闭的,想缺考那是有点异想天开。

        “说起来也挺怪的,咱在这儿折腾了这么久了,原来那些操作员怎么都不出来管管?”胖子停下了摇摆,挠了挠头。听胖子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之前交到他那的手机里的照片内容,赶紧让他拿了出来;胖子把手机递给我时还跟我说泡了水刚干,也不知道还好不好使,我开机时也只好祈祷厂商宣传页上说的牛叉的防水功能是真的。万幸虽然电量几乎掉光了,手机还是能打开的,我找到之前拍的照片递给闷油瓶。

        我当时害怕漏掉什么细节,所以拍了三十多张照片,闷油瓶翻的速度非常快,在每张照片上几乎只停留两三秒,但他观察和思维的速度本身就很快,所以我丝毫不担心他会错漏关键。闷油瓶最后选出了一张照片,用我手机自带的软件调节了几个参数,在上面画了个红圈;我凑过去一看,心里凉了半截。那是张拍到了挡风玻璃的照片,我原本的焦点是在仪表盘上,挡风玻璃只占了一个角落,但这个角落拍到了雨刷,雨刷位置的玻璃上有四根按在上面的手指。由于玻璃外是封闭听觉和视觉的烟,唯一的光源是闪光灯,所以这个差异相当不明显,但经过处理之后就足够看个大概——这四根手指其中的两根极其修长;而这四根手指按的位置,也恰好是我捡到那张纸条的位置,这么说来之前摔到我面前的是大顺和小顺的车,那么两个人到底是那个叛徒的同党还是莫名遇害的受害人。

        我把这事告诉了闷油瓶,问他觉得这会是张家人还是汪家人;闷油瓶没有回答我,甚至态度都没有变,只是摇了摇头。我叹了口气有些头疼,对这些事情有些生理厌恶,决定不去管了,毕竟我们是来找人的,不能本末倒置,何况张家——尤其是保皇那一派人——和汪家实在都他妈不是什么好鸟。

        “如果那个电话是在这里的某个空间里打出去的,那这里应该会有线索。”闷油瓶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话音刚落,我手上拿的手机就彻底关了机,而周围的空间也同时切换了,面前的空地上霎时间被摆得密密麻麻全是罗汉像,每个罗汉像都有三米多高,单是底座就差不多到我腰的位置,但它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一米多,即使摆放得整整齐齐也显得异常拥挤;塑像表面的颜色鲜艳,像是刚刚被摆在这里似的,在幽暗的月光下反着光;空气中隐隐弥散出香火的味道,我的嗅觉这两年虽说有些恢复,但远没有以前那么灵敏,这样都能闻到,估计原本是很浓郁了。我们三人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胖子打破了寂静:“哎呦我操,手电忘揣身上了!衣服也还在原来那地儿呢!”

        胖子这么一打岔,我倒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身边闷油瓶默默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个手电打开,往罗汉身上照过去。看了几尊塑像我还没有什么头绪,倒是胖子看出了点眉目:“这看着像是五百罗汉啊。喏,前头颗粒,狮子丘比特;别的样子记不清,但那几个抱猫抱蛤的还是印象深刻。”胖子说着指了指塑像,还照着塑像摆了几个姿势。我当时简直摸不着头脑,什么颗粒丘比特的,后来从沙漠出去查了查才知道应该是乾陀诃利尊者和师子比丘尊者,胖子这估计是早年间为了忽悠人瞎记了几个。

        我扭头看了看闷油瓶,他点点头认可了胖子的说法,把手电的光向上移,照着罗汉像的眼睛,我这才看到罗汉像的眼眶里都是黑乎乎的,一开始以为是涂成了黑色,后来才发现是被敲掉了。“诸神不见,万恶难散。”我脑子里突然蹦出了这句话,这是我在汪家的一本笔记上看过的话。汪家的三观实在是非常神奇,乍一看很有道理但极其容易走进他们铺设的陷阱,洗脑能力超一流,越是觉得自己聪明,就越容易掉坑里;我一直觉得他们不去做传销简直太屈才,所以当我在整理出汪家的相关线索时是很不愿意提及的,但这里为了叙事的完整,我还是简单地用不那么引导性的语言说明一下。汪家人信奉的核心观念是“我站在高处”,而当把高处和低处之间连一条线,旋转九十度,原本的“高低”就变成了“对立”——站在高处则意味着和所谓的“真理”相悖离;因此世人眼里的“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才是真正的“善”。

        “汪家。”闷油瓶将手电光扫过几尊罗汉像,淡淡地说道。“真他妈的,狡兔三百六十五窟,这些渣子还真是和头皮屑一样怎么都拍不干净。”胖子啧啧两声,话糙理不糙,我深以为然。我们沿着罗汉像之间的狭缝慢慢走着,在一个拐角处我正想落脚,却突然被闷油瓶往后拽了一下;我原本在看罗汉像,被他拽了这一下还以为有危险,本能地拔腿想跑,没成想闷油瓶没动,我反而撞到了他身上。以前遇到这种状况,胖子早就先笑一顿了,这次却没什么声音;闷油瓶把手电光打到了我刚刚差点踩上去的那块地面上,我低头一看发现那里流了滩血;胖子蹲在边上正在往前看,但他视线的落点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刚好被一尊罗汉像挡死了,我转了个位置看过去,发现那里有一具尸体。

        尸体挂靠在一尊佛像怀里,表情震惊,两个眼眶已经成了血洞,血几乎流干,浸润全身后沿着塑像往下漫了一地;佛像的底座下摆了一圈蜡烛,都已经灭了,看样子是被血浇灭的。我努力地让自己直视那张满是血污的脸,发现竟然有些熟悉,但并不是我的伙计,而是老刘。闷油瓶沾了些尸体身上的血在指尖捻开:“还有温度。”“怎么弄成这样了。”我浑身有一阵发麻。

        “献祭。”闷油瓶又将手电光上移了小段距离,照到了佛像的脸上,“法臧永劫尊者,饮光不灭,代表永恒。”罗汉像被凿空的眼眶里放着眼球,估计就是尸体的,佛像脸上还挂着眼球后牵连的神经索和碎肉,怔怔地盯着前方。“这是一个起始点,已经有人开始推动这个循环了,不过看样子没有完成。”闷油瓶添了一句,他这时突然愣了一下,飞身攀到旁边的罗汉像上,伸手探了探罗汉像的眼眶又跳了下来;我问他发现了什么,他只回答了两个字,开关。我开始还有些不解,但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也许我们之前的判断有误,这个空间构筑并不是寒碜,而是过于奢华,每一尊罗汉像都对应着一个分支的一系列空间。

        而接下来的轮换证实了这个猜想,罗汉像消失后取而代之的是铺设在地面上的巨大表盘,从刚刚法藏永劫尊者像的位置有一条极细的血痕蔓延了出去,由于边缘伸展到远处所以并不能知道它最终流向了哪里,而这种向外辐射状的空凹槽几乎不计其数。我们并没能仔细地观察这个表盘,因为它出现的时间非常短暂,只有半分钟左右的时间,随即罗盘消失了,更准确地说是被烟覆盖住了——之前已经消失的烟又塞满了整个空间,那种刺骨的寒意瞬间侵入体内。

        闷油瓶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而胖子从刚才起就不知道在发什么呆,还蹲在那里没动,看样子不太正常;我离他近,伸腿一扫摸到他的位置,也赶紧伸手扯住他。在完全失明的情况下我隐约感到闷油瓶的位置似乎低了低,停顿了一会儿,又轻轻拉了拉我的手腕,带着我开始走路;他的速度不快但是极稳,并且留给了我足够的反应时间维持平衡和判断落脚点,即使在纯粹的黑暗里,我也只顾走好脚下的路就好,丝毫不需要担心方向。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停了下来,随即他的位置比之前更低了,我甚至被拉扯到不得不弯下腰的地步;我正奇怪的时候,闷油瓶好像又回来了,我胳膊上产生了他的手上移的感觉,他半揽住我的腰又捂住了我的眼睛,要领我去什么地方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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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送门:无人区(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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