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瓶邪】目成心许
①老张视角，关于眼神。
②感觉老张对老吴控住不好力度，大概是典型的cute aggression的表现。
③戊戌年最后一篇，下次的雨村就是己亥年新合集了。
④虽然这篇其实不是特别雨村。
在张起灵的印象中，吴邪的一个眼神镌刻得很深刻，像是不可磨灭的标签，顺着往下可以牵出有关吴邪的回忆——对于张起灵来说这太重要了，黑暗死寂的年岁里，他得靠着不断重复回想来确保自己不会忘记。
走向尽头那扇门时，张起灵本来有无数种方法让吴邪留在起点，但这个最正确的决定同时也是最难做的决定，他终于还是带着点私心地允许了吴邪的跟随。一路上张起灵都在尽所能地抓住机会记忆吴邪，但吴邪过于急切地挽留着，甚至没有注意到这点。直到坐在篝火前，张起灵抬头看了看目所不及的雪山巅，意识到这已经是最后的界限了，他必须在这里终止这个远远算不上正确的决定，但想了很久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可能也是不想开口，他只能看着吴邪，默默记忆着。
张起灵的记忆方式很特殊，这是由于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忘却，所以不得不总结出这样的记忆方法，保证在该想起某些事的时候能想起来，也不是什么轻松的记忆，都是他不得不记住的事情，因此这种记忆方式总是带着些苦涩的，但经历了漫长的时间洗礼后最终习以为常；这大概是他第一次感谢自己能够有这种方式去记忆，能够完整地记住他自己真正想要回忆起的东西。
这里离雪线不算太远，夜里的天气很好，但没有月亮，只有漫天铺陈的繁星，低得像是要坠落；风从山上滑下来，不剧烈，夹杂着雪沫，时有时无；四周极静，面前的篝火里偶尔传来火花微弱的爆鸣，张起灵甚至能捕捉到吴邪的呼吸声。身体和心里的疲惫让吴邪很沉默，也正因如此，他终于意识到了张起灵原来真的是在看着他。
那时温暖的火光映在吴邪眼睛里，反射出来同样柔和的目光，有一丝无奈与悲戚，带着几分震惊和不解，甚至添上了些许欣喜——还有更多的是那时张起灵分析不出的情愫。张起灵看着吴邪，沉默了一会儿，伸手跟他要了支烟。
再见到吴邪，那双眼睛里平添了很多老成，但张起灵却能体会到，在看向他时，吴邪眼神里所有坚硬的东西瞬间破除，那个有些无助但却温柔坚强的灵魂完整而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他面前，与曾经别无二致。
所以张起灵对于吴邪的成长大部分都是从吴邪和别人的往来中感受到的，那种有距离感的真诚，或是隐而不露的情绪，都是曾经的吴邪所不具备的东西；他不在的日子里，吴邪一定是做了很多事情，一定都和他有关，可看着吴邪看向他的眼神，张起灵从来没有探究那些事情的念头，也可能是没有勇气——过去已经没有办法改变，他只想竭尽所能地安顿好吴邪的未来。
相处的时间悠闲而舒适，张起灵有了更多的机会去探索他未曾触及的东西，吴邪在他心里被放在了单独开辟的一小块场所，那里所有的规则和原理都完全不同，他得慢慢摸索，像是个学步的婴儿，蹒跚地前行着。
在家时张起灵会尽可能地待在吴邪视野范围之内，这倒不仅是为了让吴邪安心，他对吴邪偶尔投过来的目光也有种眷恋，那是种平稳与安定，像是种无声的对话，我在这里，你也是。在久远的过去，如果这样的窃视被张起灵注意，吴邪会十分慌张地移开目光，迅速找别的事情做；现在倒是不一样，吴邪能够坦然地看回去，眼底甚至能染上笑意。
一起扫院子、做饭或者收拾储藏室的时候，吴邪会琐琐碎碎地跟张起灵唠叨些自己的过去，大都是在他们相遇之前的事情。张起灵很喜欢听吴邪讲这些事情，但通常不会表现出过多的兴趣，吴邪甚至可能认为他都没有留意——要是真的显得认真在听，吴邪都不一定好意思说。于是张起灵知道了很多事，比如吴邪上大学那会儿最喜欢窦唯的摇滚，当初为了去香港红磡听一场演唱会连着翘了三门期末考试，学校直接砸下学业警告；后来被吴二白劈头盖脸一顿训，吴一穷坐着摇头叹气，吴三省还在边上偷着乐，煽风点火说别怂，有他当年的风范，结果被吴二白一脚踹出了门。说这些事情时，吴邪的眼神总是神采奕奕，张起灵甚至有找来窦唯的歌听，他曾经也从旧照片里见过刚刚二十岁的吴邪，并不难想象出那个轻狂的少年，何况现在的吴邪还残留着那时的影子。
不过吴邪不总是耐心十足，也瞪过张起灵。最近的一次就是被刘丧气的，张起灵当然知道自己略微表个态就没有这么麻烦，吴邪也眼神示意过很多次，但张起灵自己也不大明白为什么自己迟迟没有反应；最后下车的时候，吴邪背对着刘丧，认真而缓慢地翻了个白眼给张起灵。
其它带着最明显剧烈情绪的眼神大都是在床上，每当吴邪有些受不了的时候总会伸手撑住张起灵的腰象征性地往后推一点，喘息剧烈，双目低垂，透着亮晶晶的水光，不甚明晰，眨眼速度很快，从张起灵的角度看过去扑棱的睫毛非常显眼；直到吴邪缓过来，张起灵才会开始尝试下一轮动作。其实张起灵更想把吴邪拦在怀里，但是不太敢，总是有种将吴邪捏碎的错觉——在面对吴邪的时候，张起灵向来不知道怎么控制力度，这明明是他早就熟谙的。
有次张起灵真的差点把吴邪勒到窒息，那时他扣着吴邪的肩膀把人锁死，吴邪早就有点不清醒，也没有防备的心思，只是发出了几声闷哼，所以张起灵根本没意识到，直到发现吴邪的呼吸太过细弱才惊觉，之后张起灵甚至有段日子没敢碰吴邪。那是刚到雨村的时候，安定下来不久事情多，吴邪本来还以为张起灵是心疼他东奔西跑身体受不了；后来琢磨过劲来简直哭笑不得，跨在张起灵身上戳着他的肩跟他说你还没那么大本事弄死我。张起灵还记得吴邪那个眼神相当明媚，却藏着狡黠。
后来仔细想想，张起灵发觉自己可能错过了吴邪看向他的第一个眼神，幸好在那之后遗漏甚少——他甚至能在人海茫茫中感受到吴邪带着温度的注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