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家猫爷

①之前写过一篇水底相关，这次想了想还是不详细写水下了。

②前段时间摸鱼太过，眼看着年前是写不完了Orz……

③传送门：第二十三章：巨藻林   家里有菜   不讲武德    不要乱碰   总目录

        正如张海盐所说，很快我就见识到了这里海底地形的复杂性。几分钟前我还在感叹不见底的深渊，现在身边不远的地方就突然出现极高的“山峰”，这一侧后方甚至可以被称为“高原”，上边生长着各类珊瑚。可惜在高低落差处水流太过剧烈，我们要保持体力，所以闷油瓶迅速带我们远离了交界。

        在这种没有明确参照物的情况下，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朝什么地方游；但闷油瓶每次转向都毫不犹豫，似乎很有把握，不久之后，他停了下来，悬浮在海水中。这里已经离巨藻林很远，而且四周都没有岩壁，几乎是置身在虚空之中，这让我感觉有些不安，本能地尽量靠近他，询问怎么回事。闷油瓶伸手按在我的后背上，用敲敲话告诉我，他刚才跟着那股低温洋流的边界地区走，现在需要其他的方法寻找方向。

        闷油瓶把手电向脚下打过去，我也跟着往下看，很快就发现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漂浮着，还是很大一群。闷油瓶向我和张海盐打手势，叫我们镇定，这是一群水母，但不要碰，可能有毒。本来我看闷油瓶这么解释已经放心了，可随着离那群水母越来越近，我的呼吸还是明显急促起来。那像是群硕大的嫣红牡丹，有五六十朵，每朵都有我半个身子那么大，它们拖曳着几十米长的触手悠闲地漂动着，旁边的鱼群都纷纷绕路；我后来对着图鉴查了半天，才知道那时看到的是狮鬃水母，而从大小上来看这甚至还不是成体。

        这是一种冷水中生存的水母，北部湾离它们分布的南限有十万八千里远，应该不是自然出现在这里的。就我们所处的环境而言，狮鬃水母确实是种不错的指示生物，在热带的海域里想要活下去，那就只能老老实实待在这股寒冷洋流里；水母运动性又比较差，大多数时候是随波逐流，基本是顺着洋流一圈一圈地飘；更何况狮鬃水母有剧毒，连人都能毒死，大部分海洋生物也不敢拿它们怎么样。这种示踪方式简直精妙绝伦，汪藏海见了都要直呼内行，陈家也确实牛逼，居然请得动这样的人来修祖坟。

        我们没敢靠得太近，在水母群前面慢慢跟着，游到一片类似于石林的地形上方。虽然它们并没有进入石林，只是从上方的海域掠过，但闷油瓶提示我们地方到了；我看了眼潜水电脑表，意外地发现这里虽然远离海岸线，但距海面并不是特别远，大概是因为海床位置比较高。狮鬃水母群绕了个圈往其它方向继续巡游，而我们继续下潜到了石林底部，这里全部都是巨大的蚌壳，有的甚至和饭店里圆形酒桌差不多大，想来陈家那尊蚌佛就是出自这里。我靠近看了看，一个个简直是庞然大物，大部分都还活着，有些还张开壳在呼吸，蚌壳上的生长线密密麻麻，都不知道活了多少年。

        这时张海盐拿着手电筒在乱晃，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我和闷油瓶过去一看，他边上有几个已经死亡的蚌，壳都被砸烂了，像是人为破坏，不过时间应该已经很久了，碎壳上长满藻类和海草。张海盐从碎壳下面捡起一个水壶大小的东西递给闷油瓶，虽然它身上长满了小藤壶，但是不难看出这也是一尊蚌佛。

        不过这时候没有太多时间观察，闷油瓶暂时把它放进了袋子里。我们大概在石林里绕了十来分钟，很快闷油瓶就找到了他曾经做的标记，指向岩山底部的洞穴。这个洞穴非常狭窄，只能勉强容纳一个人游入，而且里面错综复杂，不过好在有闷油瓶的标记引路。在里面钻得晕头转向之后，我居然接触到了空气。

        虽然在潜水三四个小时后，这种脚踏实地感简直让人热泪盈眶，然而刚上岸的时候我是有些懵的。确认了空气质量没问题，我卸下潜水面罩和氧气瓶，一边活动身体做放松休整运动，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这里像是天然形成的洞穴，空间不算大，而且地面还有没过脚踝的海水；在正对着我们爬进来的地方倒是有扇门，不知道通向哪里。古时候的海底墓葬通常都是沉船葬，也就是在船上建墓，做好密封后在海上找一处谷底凿沉，再把谷底填平，西沙的海底墓就是少见的经典作品；然而海底不大可能存在天然的气室，这完全不符合物理学。但无论事情看起来多么离奇，我都相信存在一些老妖精可以把这些事情变成现实，因为我已经见识过不少这样的传奇了。

        “什么情况啊这？”我指了指这个空间，问闷油瓶。他正站在门边，低头似乎在思索什么。我心头一喜，指不定他能想起来点什么，毕竟现在是身临其境，不是凭着几句话干想。我凑过去瞧闷油瓶，不过他濡湿的额发挡住了眼睛，看不清楚神色，于是干脆伸手把他的额发全都撩到后面搞成个背头的样子。闷油瓶扭头看着我，我一脸正色地问他有没有想起些什么，他回答道：“有，但是不完整。”话音刚落，被捋上去的那几绺头发又都掉了下来，我实在绷不住笑出了声。

        张海盐之前一直在后边收拾装备，这时候才过来凑热闹，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怎么了，有什么新情况吗？”闷油瓶转过身说道：“这里不完全是陈家的墓葬。”“啊？”我有点不太理解，心想难道祖坟还能合租？张海盐倒像是明白了过来，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族长没跟你说过吗？”张海盐有些惊讶，随后又自问自答道，“也对，这事情不太光彩，跟媳妇说确实不好。”我一咋舌：“你就不能多说两句人话？”张海盐清了清嗓子：“好好好，其实是这么回事。你知道自从明朝洪武年间我们被汪家发现，就一直在被消耗，到了清末民初已经很难独立完成一些建设项目了。”我点点头，这些我确实知道，张海盐又继续说：“但是有些事情我们又不得不完成，所以只能借助其他力量，表面是为别人做事，暗地里是在完成我们自己的事情。虽然说增加了暴露的风险，但也是无奈之举。”

        到这里我就有点听懂了：“哦，也就是说，你们家的人假扮成工匠，受雇于陈家建造了这里，但实际上你们用了他们的钱和人脉，办了自己的事？”张海盐尴尬地挠了挠下巴，说：“也……也可以这么认为吧……”“他们难道都不验收的吗？”我有些瞠目结舌。张海盐连连摆手：“我们也没那么败人品，不是说完全不给他们办事，况且验收的时候也是我们的人带着验的。”“那照这么说，当年的目的也不是炸陈家的祖坟？”我看向闷油瓶。他迟疑了一下，摇摇头：“记不清了，得再往里走走看。”

        就在我们交流的时候，旁边一直紧闭的石门突然发出摩擦的尖锐声响，随后向内打开，里面黑洞洞的一片，寒气幽幽地散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