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执偏见,一意孤行。

【盗墓笔记】【瓶邪】沧海残珠 第五章:哑珠

①比较长的过渡章节。因为写着写着还是想把这个故事完整讲出来,所以之前大纲里忽略掉的东西都要比较详细地写Orz。

②传送门:第四章:小张哥   小毛毯   小贼   凉席   也不是故意要睡着   总目录




        不在近海,北部湾的珍珠,出航禁言。此时我几乎是一下子就想起来珠宝行内一个很相似的传说,南海哑珠。这东西确实也是一两个世纪前的了,到现在连故事都几乎消失殆尽,我是很机缘巧合才知道,而且也的确是在陈家人口中听到的,甚至经手过一颗——我和陈睿康就是这么认识的。

        那也是次博览会,本来我和小花是去谈生意,对展会不太感兴趣;但秀秀也跟过来了,就想着去玩,于是我陪着逛了逛。说是玩,不过秀秀目的倒是相当明确,刚进安检就带着我往一个方向那边拐,说要给她奶奶挑件珍珠当祭品,霍家老太太生前最喜欢这个。

        我对玉石翡翠比较在行,看珍珠就相当半吊子了,所以也给不出什么建设性意见,只能跟着瞎晃。秀秀逛了一圈,眼皮耷拉着,连手都没伸出来过,看起来不太满意,她仰起头跟我说:“虽然本来也没抱什么期望,不过这……”她话没说完,注意力就被别的什么东西给吸引过去,往旁边紧跑两步,当时她还挽着我的胳膊,直接把我也带了个趔趄。我还没站稳,就听她不知道在跟谁说话:“这位先生,打扰一下!”

        那人被秀秀一叫,便停下脚步回过身来。他身高比我矮些,头发削得极短,长相风格很广东,穿了身休闲西装,不知道是来玩的还是来谈生意的;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耳朵上戴的那一对耳环,它们并不对称,左半边是几条链子,右半边则是垂着颗珍珠。就连我这半桶水都看出来那颗珍珠绝对不是凡品,目测得有10毫米以上,浑圆饱满,呈现出一种柔和的金黄,在灯光下晃动时泛着细腻的晕彩。

        “您这颗珠子是在哪儿入手的,方便透露么?”秀秀问道。那人先是疑惑地看着秀秀,又瞟了我一眼,说道:“不好意思,这东西应该是绝品。”他说完就说自己叫陈睿康,问了秀秀的名字,然后转向我。本来我是打算装死的,但人家都问到眼皮子底下了,我总不好再演,只好回应。

        陈睿康挑挑眉,伸出手跟我一握,说了句久仰大名。我神色如常地跟他应酬几句,不过也知道这“大名”估计不怎么好听——那阵子我在业内是个疯子形象,这也是我自己着意塑造的,因为这种形象会让对手决策时处处谨慎,影响他们的行为,就能给我留下很大的机会和操作空间,更容易办事。

        秀秀这时候眼神不动声色地在我和陈睿康之间转了转,似乎敏锐地发现了什么,歪着头对陈睿康说:“既然你说‘应该’的话,也不是完全找不到了吧?”秀秀说这话时尾音略微上扬,带着一丝狡黠,还暗中拍了下我的后腰;我心里暗道不好,她这是要坑人了,而且还打算卖我——好歹秀秀也是现在霍家的当家人,她可不像表面那么人畜无害。

        “还真是叫霍小姐猜中了,”陈睿康借坡下驴,往四周一打量,“不过这里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不知道二位有没有空,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聊?”

        “那好呀!”秀秀语气听起来非常轻松,但在陈睿康转身带路时,她扭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明白她的意思是叫我小心。这人果然是别有用心,这个博览会没有游客,都是业内人士参加,我是沾了小花和秀秀的光才得到邀请函;而那时候我刚往珠宝行探了探,还没正经开始做,按理来说霍家和解家在这行当内名声大多了,可明显这个陈睿康对我更有兴趣。就算是商人好交朋友,以我的名声来说,陈睿康这行为也不太正常,所以观察是很有必要的——如果就是想交个朋友那倒是问题不大;但要是不怀好意,也能及早做准备,免得日后是个祸患。

        会展中心附近有条商业街,陈睿康轻车熟路地带我和秀秀去了一间茶楼,上了二楼的包间。陈睿康很大方地把耳环取下来,秀秀从包里拿出块柔软的白布垫着,仔细观看,神色间流露出赞叹。“霍小姐对珍珠有研究?”陈睿康问道。秀秀放下那颗珠子,摇摇头:“只是家中长辈喜欢,所以略懂一些。”

        “要说起这珍珠,几十年前可是名震东南亚,可惜现在已经销声匿迹了。”陈睿康装模作样地叹口气,又对我道,“常听说古董商人都见识广博,不知道吴先生知不知道这‘哑珠’?”

        我微微笑着说:“我才刚接触珠宝行,只是稍有些了解,如果说得有错还请担待。”陈睿康闻言,眉间不易察觉地颤动了一下,看样子应该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但其实我在诈他,这话讲得含糊,有心人听去自有一番别的理解,而他给出的反应越多我越好判断。我继续说:“珍珠这种东西,和古玩不太一样,都是看品相,很少谈出身——不管是哪里采出来的,只要是好珠子,都是馆藏级的宝贝。所以说,如果要听故事,把它镶在凤冠上,我说不定还能讲出点东西,单单一颗珠子,我实在有心无力。”陈睿康了然地点头,似乎放松下来,我心里就有了点底,接下来他的话,只能半信。陈睿康叫来几样茶点,给我和秀秀讲了个故事。

        说是在民国时,北部湾曾经在远离近海的地方采过珍珠。珍珠无论养殖还是开采基本都是在三米左右的浅海,深海里珍珠什么样,根本就是一片空白,尤其是在潜水设备还很简陋的年代。传说有一天,合浦一带小村子里的疍人在海边发现个人,看样子是溺水,右手死死地攥着,怎么也掰不开。老渔民看出这人还没死透,于是捡回来养了几天;这人也是命大,好多次断气,都差点给送出去埋了,但最终还是醒了过来,人们这才看到他手里握着一颗珍珠。合浦自古以采珠为业,但他们也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珍珠,于是都问他是从哪里采来的。可惜这人是个哑巴,说不出话来,但为答谢当地的疍人,他决定带着他们去找那片海。出航之前,哑巴比比划划,表示绝对不能够说话,跟着去的几个壮年人虽说莫名其妙,但也都答应下来。

        时间很快过去,在海边等候的疍人都已经失去希望,觉得他们遇上风暴,船翻在海里了,就算是没事,船上的物资也不够;只剩下一个老妇人每天都去海边守着,她唯一的儿子在船上,所以怎么也不相信会出事。没想到真叫这老妇人等着了,船在半个月后的日出时分归来,船上的人失魂落魄,瘦骨嶙峋,但确实带回了一捧光彩夺目的珍珠。疍人们都问那是个什么地方,那几个人因为长期不开口,连话都说不清楚,恢复了几天才勉强能交流,说他们去了龙宫。可老妇人依旧没有等到儿子,因为他儿子在透过海面看到龙宫时惊叫出声,被龙王收走,还差点害死全船的人。

        当天夜里,在村里休息的哑巴被老妇人杀害。哑巴虽说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但之前因为溺水就大伤元气,再加上长时间出海,身体虚弱,没有防备;而老妇人最后也消失了,驾着一叶小舟入海,去找她儿子。疍人的长老站在海边远望,觉得这些珠子不祥,于是下令不许再去“龙宫”采珠,并且把所有珠子都给溶掉,但有人私心昧下十颗,离开合浦,远渡重洋,高价卖到东南亚,被称为“哑珠”。带着故事的珍珠很快被炒到天价,风声也传回了小村子,于是长老传下家训,想方设法找回这些珠子,全部销毁,到现在,哑珠也只剩下了三颗。

        陈睿康讲完之后喝了口茶,说:“当然,这也就是个故事,谁知道真假。不过这珠子确实也只有三颗。”他这话说得确实高明,反正只是故事,就算有不合理的地方,我也不能算到他头上。

        我放下茶杯问他:“不会正好都在你手上吧?”

        陈睿康闻言大笑:“确实都在我手上,我很喜欢这些东西,可能因为家里就是靠珍珠起家,所以感情深。”

        “既然这么贵重,那果然还是无缘了。”秀秀显得有些可惜。

        “哎,哪里的话,”陈睿康摆手,“如果二位想要,我可以送上一颗,就当交个朋友。”

        陈睿康还真说到做到,几天后就送来一颗珍珠,不过不是金色,而是银色彩虹晕,一样也是极好的东西。他这么大方是有理由的,后来他让我给他出手几件东西,不是我自夸,放眼国内,也确实只有我有能力出掉这几件东西,虽然也是段故事,但由于不关键,这里也不赘述。但有一点,陈睿康从来不说这些东西的来路,就让我放心不是什么赃物,绝对不违法;我自己也去查过,还真是没什么消息,又过了一两年我开始专心对付汪家,生意上的事就暂时放到一边,跟他也渐渐不太联系。

        秀秀告诉我广东珠宝业陈氏,跟解家来往比较多的是现任的当家人陈锦枫,近些年来培养的接班人叫陈睿源,这个陈睿康应该也是这一辈的,不过八成不太受重视。秀秀说到这里时撇了撇嘴:“指不定是偷了家里的宝贝出来卖呢!”

        现在回想起来,如果当初陈睿康讲的故事里,隐去“陈家”这样重要的因素,那他还真不是个不太上道的二世祖。如果陈家真的跟哑珠开采有关系,那可能当初就完全是另一个故事了。

        此时陈从语已经带着闷油瓶和小张哥上了甲板,我发现船上除了几个船工之外都是女人,采珠也的确女性居多,因为身体条件更为合适。她们都穿着贴身的山羊皮水衣,交流时用我从来没见过的手语,估计是自创的,只有陈家人懂。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船起航了。大部分船工都留在了岸边,站成一堵人墙,寂静地看着这艘漆黑的采珠船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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