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家猫爷

①两天填一铲，不知道年前能不能填完Orz。

②传送门：第十二章：桎梏   家里有菜   不讲武德    不要乱碰   总目录

        吃完饭后，天还没有黑，陈睿康带着我到处转了转，这座小园子面积倒也没有特别大，但是胜在曲折精巧；近年来应该是经过翻修，通上电和水，不过整体跟幻境里差异很小，应该还是尽量保留住了原本的样貌。夜幕降临时，我被领到暂时的住所，那是座小楼，匾上写着“玲楼”，十几米高，一共有四层，下面三层用砖石砌得相当封闭，四边开着不大的窗户，而最顶层则是一座独立的木构房屋。

        陈睿康把我带到地方，只客套几句就离开了。我独自走进去，没有开灯，直接摸黑找到顶层卧室，关好门后就和衣倒在床上，开始整理思路。虽说汪家没落之后，会接些高级打手的营生，但联想到之前陈睿康对那冒牌货的态度恭敬，我更倾向于认为这是合作，两家相互利用，各有底牌，双方应该是势均力敌的——“腿打断关起来”，这干脆利落的作风非常汪家，绝对不是什么威胁的话；而现在我只是被套了个箍丢在一边，显然是陈家不想把事情做绝。现在陈家把我软禁在这里，汪家派出个冒牌货顶替了我的位置——陈家的目的应该是欺骗或者要挟闷油瓶去处理九龙湾的事情；汪家的目的却很难说，但总不能指望他们对张家抱有善意，八成是要对闷油瓶不利。

        毕竟第一步走得太被动，想扭转局势还是过于困难，现在我只能画出个事情大概的轮廓，却无法触及任何核心细节，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瞬间充满整个胸腔。我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这种被动的感觉了，这让我觉得非常难受；但凡有一个微小的契机就能翻盘，可是从陈老太太那里我并没有获得太多突破，始终无法找到最关键的契机——像她这个段位的人，实在是很难对付，在我尝试着去套话的时候，她就已经察觉到，并且四两拨千斤地推开了我所有的试探。

        我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休息，然而梦里都是些光怪陆离的画面；第二天醒来时依旧浑身疲惫，不过我清楚这只是精神上的倦怠感，我曾经学习过如何应对这种状态，坐在床上很快调整过来。虽然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但总不能坐以待毙，干等着闷油瓶和胖子来救我；更何况就算他们真能混进来，也不知道我脖子上套着这个箍根本出不去，必须得自己先想想办法才行。

        在这里的那段日子，时间过得异常缓慢而煎熬，除了被绑过来那天，陈家人就没再搭理过我，把我晾在这座小园子里不闻不问。我不知道他们是有什么计策，还是单纯地忙到没时间管我，刀悬着不砍下来是最让人难受的，半刻都不能放松，更何况目前还不知道闷油瓶和胖子那边的情况；脖子上的项圈也让我神经紧绷，即使陈睿康说老实待着就没事，可毕竟脑袋底下垫着炸药，也不可能完全没心没肺满不在乎。越是在这种时候我越不能自乱阵脚，必须尽量维持稳定的状态，以便在机会来临时能迅速处理。

        我在这座园子里随意转了转，却发现基本没人，也不设多余的看守，只有院墙周围和出入口有监控；而我能活动的范围甚至更小，在靠近院墙差不多一米远时，项圈就会催命般响起来，我还确实是不敢拿仅有一个还不保修的脑袋去试试它会不会真的炸掉。园子里偶尔能见到几位做家务的阿姨和打理花草树木的园丁，闲聊上一会儿就发现他们只是在这里工作，对于别的事情并不了解，我旁敲侧击地探听消息，可惜所获始终很有限，所以后来干脆跑到听香榭里喂鱼，就坐在幻境中闷油瓶曾经坐过的位置上。

        喂鱼喂到第三天，临近中午时远处突然隐约传来胖子的大嗓门：“……你们还挺大方的，不怕我们把人抢了就跑？……”紧接着有个女人开口说话，应该是在回应，但声音不高，听不清楚。我刚开始还以为自己一个人待久了产生幻觉，于是伸手掏掏耳朵，正在此时胖子的声音又响起来，而且明显更近：“啊？你们该不会是大铁链子把人拴起来了吧？……欸那我话先撂在这，我们家小佛爷要是瘦了一点，当心我和小哥砸了你这园子啊！”

        本来我是趴在栏杆上的，这下子身体一震，噌地坐起来，看向声音飘来的方向。那边是英石叠成的假山，旁边植竹，挡住一条石子小路，首先出现在我眼帘中的是突出来的肚子尖，随后胖子大摇大摆地现出身来，他看见我便加快脚步，一溜小跑往听香榭这边窜过来。本来陈锦枫跟在胖子身后，见胖子跑了也不在意，仍然按照原先的步调往前走；而她身边的那个人——我觉得很是纳闷——并不是闷油瓶。

        即使他有和闷油瓶同样的身高体型，同样的长相，同样的面无表情，他也绝对不是闷油瓶。事实上我如果要认出闷油瓶，那么一个剪影就足够了，尤其是他颈肩的结构和形状，已经几乎刻印在我脑海里。更何况临出门前一天晚上，我跟他办事的时候被搞得一时情迷意乱没控制好力度，在他锁骨上咬了个很深的牙印，虽然没咬破但是估计皮下瘀血了，按照往日的经验没有八九天绝对消不下去。这个“张起灵”穿了件圆领衫，露出半幅锁骨，上面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是真的闷油瓶。

        胖子冲到我面前时，陈锦枫和“张起灵”离得还远，我伸手接住扑过来的胖子，迅速瞥了一眼后边那个“张起灵”，又看向胖子；胖子伸手搭在我肩上，灵活的面部肌肉在三秒内迅速敲锣打鼓地演了出大戏，眉毛都快从脸上甩飞出去，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当然这不是因为我理解能力多么超群，而是因为胖子用身躯挡住陈锦枫的视线，然后手指在我肩上飞快用敲敲话点出“放心，有数”这俩词。正好这时候“张起灵”也走到了近前，看着我微微垂下眼眸，我心里顿时明白了个大概——这应该也是某个张家人，不过跟我应该不熟。

        现在我在平常生活中尽量和张家其他人保持距离，可毕竟有闷油瓶在，真要老死不相往来并不现实；在各种场面上偶尔碰到，彼此也会点头打个招呼，都不是热络的性格，也没什么尴尬的。现在因为陈锦枫在旁边，所以这人把原本就很冷淡的打招呼方式弱化到最不明显，应该只是给个讯号。

        我心里松了松，刚想顺着他们开演，陈锦枫却先说道：“现在人你们也见到了，应该放心了吧？三天之内就要出海，做准备的时间可不多了，最好还是不要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