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执偏见,一意孤行。

【盗墓笔记】【瓶邪】雾隐 第六章:行路者

①三月我不鸽,要摸梦里摸。

②传送门:第五章:石隙   还在睡着呢   是奶片!   杜鹃树下    闲着   总目录



        闷油瓶似乎非常急迫,连续敲击了好几个强调速度的词汇。我来不及多想,背上包就顺着洞穴走了下去。

        洞穴里的路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好走,虽然从外面看起来坡度不大,但实际上一段平缓的下坡之后就是个挺高的断层,而且分岔路极其复杂,闷油瓶他们下去已经有段时间了,我无法直接看到他们,所以不得不也拿起两块石头相互敲击,企图询问他们的方位。一敲石头我才发现问题,这种石头的材质松散,击打并不能发出很大的响声。我还在纳闷的时候,洞穴深处又传来了几声敲击信号。

        “墙。”

        为了空出两只手,我进洞前把L型手电直接扣在了背包肩带上,所以这时转身面对岩壁,手电光直接就照亮了一整面。岩壁依旧是暗红的颜色,但这里的墙和外面有些差别,表面多出了细小的坑坑洼洼,像是不规则的莲蓬挤在一起,看起来极其不自然,让人浑身发毛。我尝试这用手中的石头砸上去,霎时间音波顺着岩石传开,声音不大,但是似乎能传得非常远。

        靠着这种敲墙交流,我花费了大约半小时才找到他们,过程就不再赘述,但这一路火花带闪电地敲墙,找到他们的时候我都觉得手里这块石头快要被敲到熔化了。闷油瓶和张海客正在洞穴里一处比较宽阔的地带,露营灯放在墙边,张海客靠在背包上,显然之前在休息,而闷油瓶坐在另一边等我。

        “怎么回事啊?”我刚看到他们就迫不及待地询问,闷油瓶沉默了一段时间才回答我说,他们养在这里的东西,成长速度比想象中要快得多。“它……失控了?”我有些疑惑。这次说话的是张海客:“还不至于到失控的范畴,只是没有我们之前预想的那么安全。”我的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没那么安全?到什么程度,影响多大,能不能处理?张海客的语焉不详让我抑制不住地接着往下疯狂地补充所有可能性,这是几年前我有意培养的思考方式,好用归好用,但曾经一度造成思绪过于冗杂,本来已经调整了不少,可能是环境使然,它又冒了出来。

        “原本外面那整片地方确实没有危险,”张海客马上补充道,“但现在情况不太一样,如果大片塌方,你之前在的地方肯定会被埋掉的。跟着我们下来就好多了,备选方案的逃脱路线虽然怪麻烦的,不过绝对没有问题。”我沉默了一会儿,强行清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询问道:“你怎么保证这一片区域里没有别人?”

        大面积塌方听起来挺唬人,但实际上在人迹罕至的地方发生,影响确实不大;对于我而言,最怕的事情是有人身亡。因为不管中间发生了多么复杂纠结的事情,最初带他们向前走的人毕竟是我,到现在我都清楚地记得自己第一次指挥行动时出意外那几个人。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自己无法麻木,那种负罪感没有淡化,反而不断地发酵,以至于演变到只要有人因为我参与的事件而死,我都会算到自己头上;而在那个计划中我又不能停下来,所以现在回头想想,那段时间是我精神状态最差,也是最偏执的时候,做起事情来简直不要命,能撑过来没死在半途上实在是不可思议。

        张海客认真地看着我,缓慢地回答道:“我们当然能保证。你应该知道我们来这里的人不会只有三个。”

        张家有条简单粗暴的祖训,就是不允许失败,所以他们很多时候会提前做出最坏的预测,然后根据这个预测制定计划;现在的情况也许早就在他们的构想中,所以刚才闷油瓶的敲敲话虽然急切,但并没有任何慌乱的感觉。我之前在荒村里看到那本记录时,就隐约猜到来的人应该不止他们三个,因为级别这么高的项目,会有更多的人在周围巡逻,只是我需要一个确切的答复。

        “接下来没有时间休息了是么?那赶紧走吧。”我边说着边低头把冲锋衣的拉链拉到顶,试图掩饰有些僵硬的表情。张海客点点头,看了闷油瓶一眼便背起装备首先顺着洞穴向前走;之前我跟张海客说话的时候,闷油瓶一直没开过口,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我能够感受得到他的注视。

        闷油瓶没有动,我本以为他是要殿后,所以打算跟着张海客,但刚走了两步,就被闷油瓶抓住一扯,后背撞到他怀里。他的呼吸就在我耳边,我略微偏过头去小声说道:“我没事。”他没动,也没回应,僵持了几秒钟,我最终叹了口气,不再硬撑:“好吧我有点难受。”

        在这短短的一个小时之内,我的心境已经产生了些许变化。我很难明确自己什么情况下会突然情绪泛滥,表面上因为习惯而隐藏,可是从心里涌起来的压抑感几乎能把躯壳撑到炸裂;其实现在这种现象已经越来越少,大概是由于我离那种日子远了不少,但平常生活中偶尔提起的某些词汇或者眼见的某个场景,让我回忆起以前,也可能思维空白几秒钟,甚至要做些其它事情来把这些情绪消化掉。幸好现在有闷油瓶一起分担,他总是能敏锐地发现我的变化,所有伪装在他面前都形同虚设;如果没有他在,就算我同样成功地完成了计划,也依旧会非常痛苦,可能需要更为漫长的时间来平复。即使闷油瓶的确不太会安慰人,他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默默陪在我身边,让我意识到他是存在的。

        “别想那么多。”闷油瓶这才往后退开半步,伸手捏了捏我的后颈,随即顺着脊椎向下滑到腰间,向前轻推。我顺着他的力道,朝着蔓延的黑暗洞穴中迈进了一步。

        这段路并没有分岔,我和闷油瓶走了不到两分钟就看见张海客站在第一个岔路口,他看见我们居然还挺意外的:“这么快?”闷油瓶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走过去,我脸有点发麻,不过好在有样学样,也面无表情地路过了他。张海客意义不明地笑了两声,我才没那个闲工夫琢磨他。

        一路无话,洞穴里的路非常迷幻,有的时候笔直笔直的,有的时候落差大到需要登山绳辅助,我完全看不出来闷油瓶是怎么认路的,但他确实没有任何犹豫地在往前走。期间之前出现的那种声音又出现了,每次闷油瓶都会停下脚步,似乎是在仔细听。我意识到声音出现时周围的岩壁都在细微地颤抖,怪不得我当初无法辨别声音的方向,它根本就是借着岩壁铺天盖地压下来的。当声音响第二次结束时,闷油瓶跟我们说它睡着了,随后加快了速度。原本洞穴中除了我们行进的声响和偶尔出现的那种壮阔的声音外,就是一片寂静,但此时却多出了很多声音,像是若有若无的窸窸窣窣,好像在它睡去之后,其它什么东西醒了过来。

        大概过了有一个多小时,我看了眼手腕上的登山表,已经抵达了地下将近两百米的深度,空气湿度在百分之九十以上,附近应该有大量水源,在喀斯特地貌里算是比较常见的。果然,不久之后已经能够明显地听到水声,甚至出现一些时断时续的暗河;四周的空间也渐渐开阔起来,进入了宽广的溶洞里,洞顶最高的地方已经有十几米。

        原本厚重的红色岩石变得有些晶莹剔透的意味,大片鱼鳞一般的帷帐钟乳石和石瀑垂挂下来,较为低矮的溶洞顶端甚至有倒悬的莲花状钟乳石,灯光照射过去显得有几分妖异。我注意到随着行进,周围的岩石上开始出现白斑一样的印记。闷油瓶并没有放缓速度的意思,我也不敢伸手瞎碰,只好尽量多看几眼,那居然是类似于脱去颜色的苔藓和地衣,其中甚至零零散散出现了像是水晶兰的透明白色花朵。

        正当我琢磨着这是什么玩意儿的时候,闷油瓶的脚步停了下来,我赫然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一片苍白的蕨类森林边缘。那些植物并不高大,从手电扫过的地方来看,最高的也不过三米,生长得并不茂密但错落有致,地表被苔藓和黏菌覆盖,在光中能看见空气里漂浮着大量孢子云,反射出冷银色。林间甚至存在着洞穴生物,我认得出来的就有斑灶马,蚰蜒和几种马陆,之所以能看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它们根本不避光,看起来在长期黑暗的环境中已经完全盲了,而它们行走时发出的轻微声响被岩石传播开,到处都是类似于撕纸或者塑料摩擦的声音。

        不管是植物还是动物,都出奇一致的白化了,我甚至产生了一种诡异的想法,仿佛是红色的岩壁吸收掉了这片森林应有的色彩。


评论(9)
热度(307)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私家猫爷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