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家猫爷

①写了段奇奇怪怪的东西，不用特别在意_(:з」∠)_。

②传送门：第七章   小鱼丸   前途无量   还在睡着呢    是奶片！   总目录

        我边调整呼吸，边摸着引导绳慢慢向上游，几乎是游几米就要回头看一眼闷油瓶，恨不得倒退着游——在基本完全没有光源的水中，他的存在成了我所有安全感的来源。就在我第五次转身想要确定闷油瓶的位置时，却发现他们头灯的光消失了，我四下张望，到处都找不到闷油瓶和张海客，只有一片深沉的黑暗，我原本已经平稳不少的呼吸突然又开始剧烈起来。

        冷静，冷静下来。越是情况不明，越不能自己吓唬自己。也许只是他们绕到了岩石后边，我看不到了而已；况且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以他们的能力不可能毫无反抗，按速度来算我们之间的距离差不多五十米，剧烈动作发出的声音还是能听到的。我在原地踩水没有继续上浮，纠结之时有一团蓝色荧光从水底深处缓慢地漂上来。这团荧光非常密集，我居然借着荧光看见了闷油瓶和张海客的身影，他们还漂浮在原本的位置，只是不知为何关掉了灯光。

        因为缺乏参照物，我没法判断荧光的距离和范围，但勉强能看出荧光在闷油瓶他们脚下不远，似乎还在继续缓慢上升。这群荧光流动得非常有规则，就好像是胶水里倒进一袋子闪粉，然后缓缓搅拌起来的感觉；我仔细看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这很有可能是荧光鱼，这种抱团就好像海洋里的那种沙丁鱼形成的鱼群，动辄上百万条，数量最多可以达到三亿。

        同时我又不安起来，因为这种集群生活是为了减少被捕食的概率，意味着存在大型捕食者。果不其然，很快原本平静的鱼群突然被撕开了几个口子，然后荧光开始剧烈翻腾，短时间的凌乱之后又立刻规则起来，迅速地拉伸流动成各种形状，简直是一体的，就好像梵高的星空游了起来。这样大范围的捕食扰动起了巨大的水流，我隔了这么远都察觉到，虽说不太明显。

        鱼群的速度变得很快，但它们显然为了自身安全挤得更密集，所以整体反倒明亮了不少，闷油瓶和张海客的身影比之前还要清晰。他们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动作，闷油瓶身上带的峨嵋刺——这种武器在水下的阻力非常小，而且比普通的潜水刀要更长——也没有拿出来，似乎只是在等待捕猎结束，状态十分从容。同时，捕猎者的身影也开始显现，我看着它们的外形，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从体型上来看，这些捕食者居然和巨型哲罗鲑有几分相似，都是腹宽脊窄，整体修长，臀鳍从腹鳍后一直连到尾鳍。

        我对于哲罗鲑有些很不好的回忆，当初一条就把我折腾得够呛，更别说现在，我目测就有五六只。因为荧光鱼群还在继续上升，所以哲罗鲑也跟着往上，其中有只堪堪就要碰到闷油瓶他们。我一对比，那哲罗鲑差不多有三四米，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几乎想要变成鱼雷冲过去给它一刀，好好教育它要和人类保持安全距离；还有闷油瓶你快动手啊，人家尾巴都要拍到你脸上了！

        不过很快我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有点多余，因为那只哲罗鲑对闷油瓶毫无兴趣，从他们身边拐个弯继续吃自助去了——看起来这里有一套非常稳定的食物网，人类显然不在其中。荧光鱼群很快就超过了闷油瓶他们的位置，之后哲罗鲑们似乎也吃饱了，离开了鱼群，在黑暗中不知去向；而鱼群很快调整了状态，继续上浮。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般，水中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我看了眼潜水表，发现只过去了不到五分钟，但我却感觉极为漫长。很快闷油瓶和张海客又打开头灯，继续活动，现在他们已经停止了下潜，只是在水平面内游动，这次是在我眼皮下钻进什么地方消失了。也许是有些后怕，即使明知道他们此行并不危险，我仍旧希望能尽早看见闷油瓶从深渊返回，理性根本无法说服我干脆地调头离开。

        我们用的气瓶都是12L的标准瓶，闷油瓶和张海客一人背了两瓶，我对闷油瓶的水性比较了解，他对身体的控制达到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这样两瓶压缩空气足够他呼吸一个半小时，从我们进入沉洞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潜水表告诉我现在我在水下三十米左右的位置，而闷油瓶和张海客之前大概潜到了七十多米，这个深度已经相当可怕，为了避免减压病，上浮的速度会更慢，应该能花费掉四十分钟，这么算下来他们有大概半小时实行计划；从气量表上来看我还有一瓶半多点，如果能够进行调整，大概足够呼吸四十分钟左右，我的身体素质远不如闷油瓶，而且肺又不好，从现在的水下三十米上浮需要更长时间，大约二十分钟——也就是说我还有二十分钟的氧气剩余量，可以在这里等他们二十分钟。不过想到张海客的体质肯定也不如闷油瓶，绝对会拉胯，他们实行计划的时间会更短，所以我有远大于三分之二的几率等到他们。

        这么算下来我给自己吃了颗定心丸，准备找个能落脚的地方，不然一直踩水也坚持不了多久。因为引导绳每两点间的距离不能超过十米，否则容易意外断裂，之前几乎都是贴着岩壁在走，而现在引导绳已经离开了岩壁，前面不远应该就有固定点。我一抬头就发现了些非常特别的东西，是一些无色的根须，而且几乎就在我头灯的光程边缘；我摆动双腿游过去，意识到这可能就是那片苍白森林的根系。

        沙漠中有种叫骆驼刺的植物，为了吸收水分根系极为发达，最大甚至能达到地上部分的十倍左右；而这里的森林显然不缺水，但它们的根竟然刺穿了岩层抵达了如此的深度，在水下形成了另一片更加茂密的森林。按照张海客说的，最初这个生态系统是人为设计，虽然我不太清楚它整体是怎么运作的，不过这么发达的根系应该是为了养分。

        我顺着引导绳游了几米远，很快就到了节点，果然是拴在了一条比我大腿还粗的主根上，而且这些根系不知为何都是弯曲的，并不像普通的植物根那么直，倒是很适合找个休息的地方。

        等我在主根上找到位置落脚，已经过去了五分钟，回头往下一看，我有点发愣，之前那群蓝色荧光鱼居然还在向上浮，离我已经只有不到二十米了。其实之前我就已经在根系林表面发现了点蓝色，不过我还以为是头灯在根系上的反光。

        我有些愣神，看着鱼群向我游来，像是有星辰从脚下缓慢抬升。

        随着它们越游越近，我发现这是种不大的鱼，只有小指长短，浑身透明，只在眼睛后的位置有两点发光的斑纹。它们的目的地似乎就是这片苍白的根系森林。这些小鱼找到根须弯曲的一部分，似乎是在上面产卵，极短的时间内产出了很多，堆积成李子大小，而且这种卵囊是透明的，看起来就像是透明气球里灌了水；很快这片根系森林就挂满了这种“露珠”，荧光鱼们绕着硕大的“露珠”漫游，仿佛跳舞一般，旋转过后就下沉离开了，对我的存在丝毫不在意。

        我呆呆地目送荧光鱼远去，然后发现有灯光出现在水底，应该是闷油瓶他们正在上浮，而此时才过去了不到十五分钟，显然他们的动作比我想象的还要迅速，可见的确是没什么意外，也是很幸运了。闷油瓶穿过荧光鱼群后才发现我的存在，因为他的头灯光点停了一下，我朝他挥挥手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见。

        我在水里翻了个身站起来，等到闷油瓶和张海客到我身边才一蹬腿和他们一起往上浮，闷油瓶把手搭在我肩胛上，敲了句话，“猜到了”；要不是咬着呼吸嘴，我几乎要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