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瓶邪】雨村琐记—月亮惹的祸
①怎么摸着摸着就中秋了？|･ω･｀)
②我超爱这首歌的。
③实验证明温水煮青蛙并不能百分之百成功，领会精神就好_(:з)∠)_。
中秋前几天山里都在下雨，我原本有些可惜地以为今年没月亮可看，没想到就在过节当天下午，一直阴云密布的天空居然放晴了。我不禁暗喜于自己挑地方的眼光——所谓风水宝地就是四时合辙，恰如其分。
仔细回忆起来，在雨村里这些年，每年中秋都能看见月亮，没有霓虹喧宾夺主，月光显得格外明亮，万物纤毫毕现，前后几天晚上甚至连开灯都不太必要。我能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这几年每年的中秋都是在村里过的，我和闷油瓶吃过饭后一人一把躺椅窝在屋檐下，刷几下手机回回消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话说出去有没有回应也并不在意。山中这个时节夜里已经很凉，只穿一件衣服我已经有点扛不住了，就搭条小薄毯，毯子上再被铺上层莹润的月光，相当惬意。闷油瓶在我身边，大多数时候是闭目养神，偶尔睁开眼，扭过头来回看我，但并不讲话，只是看一眼又转回去。
我第一次跟闷油瓶一起看月亮是在西沙的海面上，我们刚刚死里逃生，但船上又空无一人，胖子在开船要赶着风暴前离开这片海，我和闷油瓶吃过饭后就在甲板上吹风。海上的天气总是很特别，风暴在远处酝酿，步步紧逼，而近处却依旧风平浪静，白月前一片澄澈。我还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只是单纯享受着劫后余生的轻松愉快，虽然心里困惑，但似乎也不那么要紧。闷油瓶离我挺远，靠在栏杆上也在看月亮，不过和我不一样，他只是看着水里飘忽破碎的月影。
那时我对闷油瓶不算了解，也许他对自己也不算了解。他在我眼里只是个讳莫如深的高人，一个很厉害的前辈，让人异常安心，我和别人对他的态度应该没有什么不同，硬要说的话，也许多了点好奇。我问他在想什么呢，是不是想起了些新的线索；他置若罔闻，我又喊了他几声，还是没有回应，于是我就放弃了。反正他就是这种性格，淡漠的忽视原本就很正常。后来去长白山的火车上，我夜里被憋醒，就从床铺上坐了起来，闷油瓶在我对面的上铺，也没有睡，正睁眼看着车窗外。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外面连绵起伏的漆黑山影之上，有指甲盖大小的月亮挂着；我那时并没有觉得很奇怪，只是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面。边上还睡着四阿公他们，我也不敢说话，于是在手机记事本上打了一行字，写道山海关的月亮更好看，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能看到，然后抬起来递给闷油瓶看，他也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没有表态，翻身睡了。
即使这样我也没有觉得怎么样，对他的这种态度早就习惯，可是某一天开始，我发现自己不能接受他的这种忽视了。这是件很可怕的事情，人的一切痛苦都是来源于把不属于自己的当成是自己的，并且妄图去控制；而闷油瓶是个只能任由他摆布的人，绝无可能对他产生丝毫桎梏，可是他居然对我做出了回应——虽然他不会完全听从我，但在做决定或者是需要我做些什么的时候，总会看我一眼。也许是我那时自大了，总觉得某种程度上他是依赖我的，所以我的心态开始越来越不平和，但并没有意识到这不对劲，直到质变降临那一天，我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寸一寸陷进去的——我在温水里把自己活生生煮死了。
第一次把闷油瓶拖上床的夜里也有月亮，我是在事后才知道的。快感退去之后，身体上残余的是疲劳和酸麻，但我不太想躺着，于是爬起来到阳台上抽了根烟。那天晚上风挺大，可惜困在城市的高楼间动弹不得，只能看到月亮前有黑云快速地翻卷，一根烟抽完之后身上所有的温度都被吹散了，闷油瓶身边就显得格外温暖。
闷油瓶离开之后，我几乎不敢看月亮，或者说，我不敢给自己任何乱想的机会，因为所有思绪最后的终点，一定都会落在他身上。从生理学上来说，人的大脑对变化敏感，而对常态不敏感，所以在他刚走时我还会想着再忍忍，等我的大脑和身体习惯了他不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但并没有用，我好像永远没有办法习惯他离开的事实。我叫自己暂时忘了这件事，但意识在反复询问“你忘了没有啊？”，于是反复想起来，心里一抽一抽地疼，疼过之后酸得要命。这种疼其实也是件好事，那之后将近十年，我都是靠着这点疼的感觉撑下来的。
我，闷油瓶，还有月亮。一切都回到了开始，但一切都不一样了。狗子们都睡了，院里不时窜过一只猫，不知道是在追老鼠还是蟋蟀，我偶尔会被惊醒，但很快睡意又占了上风。不过第二天早晨我总是在床上醒过来的，窗帘拉得很紧，我身上裹着前一天晚上的小毛毯，闷油瓶就在我身边——每当这种清晨，他一定会在。
